撞鬼李奇幻实录–蛇盘兔（上）
作者：幕后师爷
甲午年，四月初八，申时（2014/05/06）佛诞
首发于：春满四合院，第一会所
＊＊＊＊＊＊＊＊＊＊＊＊＊＊＊＊＊＊＊＊＊＊＊＊＊＊＊＊＊＊＊＊＊＊＊
本人不拟转贴至四合院和第一会所以外的其它地方，若有其它地方看到本篇
，一律是未经批准。
＊＊＊＊＊＊＊＊＊＊＊＊＊＊＊＊＊＊＊＊＊＊＊＊＊＊＊＊＊＊＊＊＊＊＊
卜﹑卜﹑卜﹑卜。
敲木鱼的声音，从寺庙里向在树木和山丘广泛地传开。
喃无阿弥陀～喃无阿弥陀～
僧侣们有如在学校里的学生在早会里唱校歌似的音调「颂佛号」。
在山丘之间看向雄伟的大雄宝殿，是现代化的灯光照明使室内光明得有如日
间一样。相对于宝殿外的林荫山丘，夜晚显得比平常更黑暗。
科技进步让人们的晚间带来了光明，却使原来的夜晚更黑暗。
卜﹑卜﹑卜﹑卜。
喃无阿弥陀～喃无阿弥陀～
有如播放录音带似的，毫会生气的曲调，一再重覆。
僧人也许是虔诚的﹑真心的颂佛号。但在这同一声调下的曲调里，却看不出
这中间的谁人拥有这一种热诚。
佛说「放下」，没有「我」，没有「我执」。大家都是一样的，平板的。音
调也是一样的。
卜﹑卜﹑卜﹑卜。
喃无阿弥陀～喃无阿弥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笨和尚！一天到晚都在做这个，不闷吗？』似
乎属于女性的高音从林荫山丘之间传来，就像大气电波广播一样的清晰。
卜﹑卜﹑卜﹑卜。
喃无阿弥陀～喃无阿弥陀～
僧侣们的声音明显加紧了，由四拍四的节奏变成了四拍二的节奏。
『哈哈哈哈！笨和尚～』声音明显地更加靠近了大雄宝殿。不，应该说，声
音已经在门外了！
「啊﹑啊！」「哎啊？」「咦？」「呃……」僧侣们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变调，
却是因为对声音靠近的惊讶。
这一连七个晚上，这声音都会在晚课的时候出现。
声音最初出现的时候，只是像回声一样在山丘之间传来，大家都只以为是不
知住哪里的原居民的恶作剧而已。
但每一天也是如此，而且一天比一天清晰﹑靠近。就令僧侣们都担心起来了。
该不会……
乱说！佛门清净地！哪来的……
但是……
恐惧，就是这样子扩散的。
相传念经﹑颂佛号，甚至佛像，都是可以镇邪之法。但声音就是如此一天一
天的靠近，僧侣们或多或少都对镇邪的说法，有这么一点的怀疑。
『哈哈哈哈哈！一群笨和尚！笨啊！笨啊！哈哈哈哈哈！』女性的声音在宝
殿门外大喊。然后，那声音就不知去向了。
其中，有较大胆的僧侣到宝殿外察看。理所当然地，甚么发现也没有。
卜﹑卜﹑卜﹑卜。
晚课由主持的僧侣重新敲起木鱼开始而继续。
＊＊＊ ＊＊＊ ＊＊＊ ＊＊＊
吵吵闹闹的巴士里，坐着一大堆学生，在迂迴曲折的山道上缓慢地行走。
『你们学校还真的小气啊？』少女以一般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说。
事实上，在这样狭窄的巴士车厢内，塞满了学生，还真的是令人难受。
接着可以想像到还要下山呢！一大群玩得满身汗水臭味的学生再次紧迫在如
此狭窄的车厢里！哇……不得了！少女的声音明确地表现出厌恶的气息。
「有甚么办法啊？我也想坐吊车啊……」男孩子说。
「嗯？你在说甚么？」坐在男孩子隔壁的同学说。
「不…没甚么……」男孩子摇头。
『啧！你的男同学怎么都长得这么难看的？』女孩子的声音说。
「人家长甚么样子，我哪里管得了啊？」我说。
『嘿，接近得这些丑人多，你也会变成猪八怪的啦～』女孩子说。
「猪八怪是天蓬元帅，也不坏啊？」
『哼～你就是乐于当一个配角！我跟你说啊，如果人生的幕后有个家伙在操
纵你的命运的话，你就好好的跟他求个齐天大圣做做嘛！哪有人想做猪八怪的？』
女孩子说。
「我又没有中二病……」男孩子喃喃自语着。
说是猪八怪可能有一点过份，但男孩子最近的而且确地被班里的人当成是
「怪茄」了－一个经常自言自语的怪茄。
理由是，少女的声音只有男孩子一个人听得到啊！少女是称为「式」的存在，
介乎鬼魂与神仙之间的东西，失去了生命，却又被赋予了另一种不一样的能力。
拥有自己的意识，但行动範围却受着若干的限制。最基本的限制，大概就是不能
远离作为「主人」的这一个男孩子吧？
少女的灵魂暂时寄存在一只被施咒的金蛋里，等待适当的时候就会脱壳而出，
成为正式的「式」了。没错，现阶段的她还是「未完全」的「式」。所受的限制，
比「完全」的「式」还要多。
『这一个怪茄经常自言自语』大家都好像这样接纳了。有不少人因此而疏远，
也有一些人对此感到兴趣而走近。就像社会的缩影，学校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山上的阳光，简直要用猛暑来形容。才进入夏天不久吧？怎么会这样闷热的？！
不是说山上的风会大一点的吗？为甚么连天花吊扇的微弱风感也完全没有？
会感到热的不单是男孩。还包括装在他校服裤袋内的鸡蛋里的少女！裤子的
深色布料﹑金属构造的蛋壳﹑人体大腿的热量……少女简直是暴跳如雷！
『笨蛋！去甚么旅行啊？！在家里凉冷气不好吗？笨蛋！笨蛋！』少女不断
在男孩的脑袋里大吼，声音大得连男孩都感到头痛了。
可是，真的很热……男孩也都没有办法啊！
「哎，一起跑上去吧？」有男同学手指着通往巨型佛像的超长楼梯建议。
「好！最慢的请大家吃雪糕！」有男同学附议。
「啊？会死吧？」也有男同学表示否决。
「我也…」『不准去！』少女的声音阻止了男孩。
「星宇啊，妳比姐姐还要啰唆耶……」
『这么热，还跑上去！会中米奇的！』少女说。
「米奇？呃……妳说中暑吗？」
『笨蛋！还说甚么？快去厕所啦！替我沖沖水！热死了！』少女说。
「呃……嗯。」男孩点头。
「喂！你不上去吗？」男同学在楼梯级上回头大声地呼唤。
「一会就上去！」男孩大声地回应。
男孩跑进了在巴士站边边的厕所里。据说，当初为了兴建这一个厕所，政府
花掉了一亿元啊！一亿元的厕所，到底是怎么样的金碧辉煌啊？
却原来……还不是一个公厕？
『很臭啊……男厕怎么总是这样臭的啊？你们男生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小便的
呢？！怎么弄得地方都这么臭！』少女大吼着。
「又不是我…」『哎，同一句说话，你姐姐在家里也有说过哦？』少女说。
「那是爸爸啦！」男孩突然大叫，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怪茄…在厕所里自然自语了。这样的流言，很快又会传开去吧？
男孩去了厕所之后，拿出裤袋里的金蛋仔细地沖水。接着就以没有甚么感觉
的心情，离开这一个造价一亿元的厕所。
登上了长长的石级楼梯，好不容易才爬到巨型佛像的跟前。佛像瞇着眼，以
看破每个人心中所想似的视线凝视着登楼梯的人，佛的脸上没有笑意，没有感情，
只是像在看着一些甚么似的专注。
「喂！吃雪糕吗？」较早前跑上来的那一个男同学说，他手上抱着四支雪糕。
「谁最慢了？」男孩接过了男同学手上的其中一支甜筒雪糕。
「哎，还不是那个肥猪？」男同学笑着说。
「好吃！这个雪糕！」男孩一边舔着雪糕，一边说。
「喜欢吃就多拿一支吧！那肥猪家里给他大堆的零用钱，都花不去的。」男
同学笑着说，然后再塞了一支甜筒雪糕给男孩。
「啊！谢谢哦！」男孩向正要离开的男同学说。「星宇，要吃吗？妳最喜欢
的雪糕哦～」男孩不怀好意地笑着「自言自语」。
『笨蛋！』少女的声音大吼着！
「式」并不能吃东西……啊，该说，根本不需要这一种实际的「食物」。而
且，作为「不完全」的式，她需要的养份都在鸡蛋里获取，所以就连食物的需求
也没有。
虽然是这样……看到甜点！我仍然很想吃啊！少女大吼着。
嘿嘿嘿！男孩捉弄少女似的打开第二个甜筒雪糕的包装纸。
走下了原路上来的那一条长长的楼梯石级，回首看向巨型佛像，佛像依然没
有笑意，依然没有感情，就只是在专注地看着一些甚么而已。是人？是人心？还
是因果？不知道佛在看甚么呢？
穿过了地坛和石排楼，就看到了一个古式寺庙般的入口。一尊佛像坐在入口
里面，庙里正中央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得绕道佛像的旁边而行，而两边都放着两
尊天王，共有四尊天王像在寺庙里担当守护。
『啊……头好痛！』少女突然大叫。
「怎﹑怎么了？星宇？」男孩说。
『呜……我的头好痛！』名叫星宇的「式」说。
「呃……是﹑是因为寺庙吗？」男孩忽然醒悟。
『不知道……』男孩快步穿过寺庙，走进了一片空地。空地上设了一个舞台，
台前排列着椅子，看来是接下来会有表演甚么似的準备着。
「星宇，好一点吗？」男孩说。
『嗯……好像不痛了……这是哪里？』星宇说。
男孩抬头一看，前面是写着「大雄宝殿」的大型寺庙建筑。而身后则是刚才
进来的寺庙入口了。我们竟然被两间寺庙包围了！
「呃……」
『怎么了？』
「我们好像进了寺庙里？」
『笨﹑笨蛋！你走进来干甚么啊？！』星宇大吼着。
「我…怎么知道啊……哎，星宇啊，大雄是多啦Ａ梦里的那一个？原来他也
有寺院的啊？」男孩说。
『笨蛋！你再笨也有一个限度吧？！甚么大雄，才不会是那一个架着眼镜的
笨蛋啦！谁要纪念他了？』星宇似乎恢复过来了。
「哎？那么，谁是大雄啊？」男孩侧着头表示不解。
『我哪里知道啊？！』星宇大吼着。
「阿弥陀佛。大雄，是大而雄伟的意思，并不是有一个名叫大雄的人物。」
一名身穿红黄相间袈裟的老僧突然在男孩的身边出现。
「咦咦？」男孩凝视老和尚的脸，瘦削的脸型，乾巴巴而偏黄的的皮肤，全
白的眉毛，发亮的光头，印象中的和尚大概都长这个样子吧？
这老和尚也是那么的平凡，却唯独眼睛的部份通明如炬，让人感觉到简直是
拥有可以看穿山丘一样的视力似的。
「不是人名吗？」男孩问。
「不是人名。」老和尚答。
「哦…」男孩轻轻点头。
『笨蛋，快走啦！好像又有一点头痛了。』星宇说。
「知道了……我要走了。」男孩向老和尚说。
「阿弥陀佛。小兄弟，不能走回头啊！那位妹妹受不了第二次的。」老和尚
叫住正要转身回到寺庙里的男孩。
男孩犹疑了一会，意识到这一个老和尚知道了一些甚么似的。
「老和尚，你是好人，还是坏人？」男孩曲着眉说。
「是出家人。」老和尚说。
老和尚领着男孩到了围墙旁边的小门，小门上面挂有写着『工作人员以外不
得内进』的牌子。
男孩犹疑了一会，还是先跟着老和尚进去。毕竟，这老和尚说『那位妹妹受
不了第二次』这一句话，也着实太令他担心了。
老和尚带着他穿过一条窄窄的走廊，然后来到了厨房，厨房里有十多个厨师
正在烹调斋菜，对突然走进来的老和尚和小男孩，都感到莫名其妙。只是那一位
老和尚身上穿着的黄红相间的迦纱似乎是高级僧侣的象徵，就谁都没有多说话了。
穿过了厨房后面，就看到大量的碗碟堆积如山，有几个妇人蹲在地上正在忙
于清洗碗碟。
「老和尚，我们要去哪里？」男孩说。
「阿弥陀佛。人可以走前门，可以进佛院。妹妹不是常人，只能走远路，走
不是常人走的路。」老和尚说。
「你…你要伤害星宇？！」男孩停步，并警戒着。
「阿弥陀佛。妹妹有妹妹的因果，小弟弟也有小弟弟你的因果，而我只是带
领你们离开这里。」老和尚微笑着说。
「我听不懂。」男孩说。
「前面就是出口，请跟我来。」老和尚说着继续前行。
男孩犹疑了一会，想想走回头也只能回到寺庙里，就只能继续前行。
果然，沿着这一条清洁工用的搬运小路，就能离开寺庙。
「谢谢老和尚。」男孩向老和尚点头称谢。
「阿弥陀佛。举手之劳。」老和尚回应。
男孩转身离去，老和尚却突然想起甚么似的醒悟了起来。
「小弟弟，慢着。」老和尚说。
「甚么事？」男孩转身凝视老和尚。
「小弟弟，请问一下，妹妹的转生是由那一位主持的呢？」老和尚弯下腰说。
「你问这个干甚么？」男孩怀疑地说。
「阿弥陀佛。小弟弟，实不相瞒，我们寺院里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老和
尚说。
＊＊＊ ＊＊＊ ＊＊＊ ＊＊＊
「所以，你就告诉他了？」李大师一边查看着似乎年代久远的古书，一边说。
圆圆的金丝眼镜下是差不多瞇成一线的眼睛，白得有如陶瓷的皮肤上，两腮
处却是一片粉红色，金色的唐装衣服下罩住他肥胖的身形，正在翻书页的粗肥白
手指看起来却像无骨一样的柔软。
「没有啊！我以为那老和尚要伤害星宇的，又怎么可能告诉他啊？」我说。
「嗯…所以他就叫你来找我了？」李大师说。
「是啊，他叫我转告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到寺院里找他。」我转达老和尚
的说话。
「哦？老和尚有说他的法号吗？」李大师的视线透过金丝眼镜投射在我的身
上。
「法号？是甚么？」『笨蛋！即是和尚的名称啦！』星宇说。『没有，老和
尚说，如果有懂得转生术的这种高手来到寺院里，他应该马上就知道。就好像知
道我…进去了寺院一样。』星宇继续说。
「原来如此。」李大师点头。
「李大师，有危险吗？」我说。
「不知道。」李大师摇头。
『那么我们不理他就好了？我看那老和尚也是个只懂躲在寺院里的老宅男吧？』
星宇说。
「啊，我想，这也许是因果呢？」李大师说。
『因果？』星宇不解地说。
「嗯，透过弟弟的机缘，而找上门来的因果。」李大师说。
＊＊＊ ＊＊＊ ＊＊＊ ＊＊＊
接下来的星期天，我和李大师一起上山。
当然，是坐吊车的啦！李大师这么胖，巴士会拒载吗？
风和日丽的日子，李大师却拿着一把雨伞，雨伞还要是透明的塑胶製造，连
挡太阳也不行啊！
由于时间尚早，游客还不算多，所以只有我和李大师二人…包括星宇啦～就
已经可以安排到一架吊车。
吊车先是跨越了一条大河道，然后上山。中途可以远眺机场的景色！飞机都
像玩具般的小，很可爱的样子。接着是连棉不断的山丘景色，也看到几个在山谷
之上，用水泥建造的孤坟……
「哇～好高啊～」
『笨蛋！』
「为甚么总说我是笨蛋呢？」
『因为你笨！真的很笨啊！』星宇说。
李大师看着我摇头微笑。
『大师，真的没问题吗？那个老和尚…』星宇担忧着。
「啊，不知道；见面就知道了。」李大师说。
『嗯……』
下了吊车，穿过一堆现代感强烈的彷古建筑。
「咦？有这里的吗？我们旅行的时候没有来过的！」我讶异地说。
『笨蛋！这是吊车公司主营的商店啊！再前行才是停车场，你当然没有走过
来这边了！』星宇说。
「星宇妳来过了吗？」我说。
『来过几次了。』
「呃……李大师呢？」我转向李大师说。
「没有，这里是大乘佛教的地方，而我是修密的。非必要的话都不会去其他
派别的地方。」
「不是都是同一个佛吗？」我问。
『笨蛋！耶稣出生至今二千多年都分成好多教派了，那佛陀出生了三千多年
啊！』
「呃…星宇妳怎么懂得那么多啊？」我说。
『不是我懂得多，只是你懂得太少！』星宇说。
穿过了商店区，走进了一个牌坊，就是一片人工草地。旁边有长几家餐厅，
主营似乎是豆腐花，也有卖鸡翼﹑鸡脾﹑猪肠﹑香肠……
「很好吃的样子啊？」我说。
『噫～这几间店都是那么不清洁的样子啊！我才不要吃～要吃东西也去刚才
商店区那边的啦！』星宇说。
「乌烟瘴气……」李大师沉吟着说。
「啊？大师你说甚么？」
「啊，没甚么了。」李大师抬头看一看前方巨型的佛像。「罪过。」李大师
接着说。
穿过了地坛，来到寺庙般的入口前。
李大师打开了透明的雨伞，交了给我。
「小弟弟，你来唸咒。」李大师说。
「唸…咒？」我怀疑地问。
「忘记了吗？我教你的咒语。」李大师说。
「记是记得的…只是，由我来唸？」我说。
「嗯，由你来唸。」李大师说。
「好吧…度﹑度百雪狐……」我唸出了咒语。
「不行。这样不行。小弟弟，你听我说。星宇妹妹是你的式，你要给她力量，
她才会拥有力量。你要相信她的力量，你相信她能够做到，她就能够做到。你相
信她能够进寺院，她就能够进去寺院。明白吗？」李大师说。
「相信……」我默默地凝视着透明的雨伞。
「对，要相信星宇妹妹，并肯定地唸出咒语。」李大师说。
「知道了……度百雪狐！」我大叫。
「不行，还不够。」
「度百雪狐！」
「不行，你还是不相信。」
「度百雪狐！」
「不行。」
『笨蛋！』
「妳才是笨蛋啊！度百雪狐！』
突然，我的脚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轻飘飘的……好像快要飞起来了。
「嗯，成了。果然星宇妹妹才是你的因果啊？」李大师说。
「咦？这样就成功了吗？」我问。
「没错，小弟弟，只要你拿着雨伞，星宇就可以进去了。」李大师说。
「好的…」我拿着打开的雨伞，跨了一步进入寺庙里。
寺庙里，四天王的眼神，似乎都在凝视着我……只有在正中央那一个长着大
肚子的佛像瞇上了眼，并没有看我。
「星宇…没问题吗？」
『嗯，跟平常一样，没问题。』星宇说。
「真的……」我的咒语竟然成功了？
『嗯。』星宇回应。
穿越了寺庙的入口，走进了空地。空地上的舞台和椅子早已被撤去，现在就
只有一块空地。一个穿着黄红相间袈裟的老和尚就站在空地的正中央。
「阿弥陀佛。贫僧久候诸位贵客了。」
李大师停步，然后与老和尚对上了一眼。
「原来如此。」李大师说。
「阿弥陀佛。」老和尚说。
「李大师，你认识他吗？」我问。
「不认识。」李大师回应我。
「这边有请。」老和尚微笑着，请我们步上石级，进入去大雄宝殿里。
大雄宝殿里面没有多啦Ａ梦，只有三尊佛像。
李大师领着我先向佛像参拜，之后跟着老和尚走到宝殿的一旁。
「贫僧觉正。敢问…」
「他叫撞鬼李。」『笨蛋！那个不是名字啦！』星宇说。『我们都叫他李大
师的。』星宇继续说。
「啊，是李大师。」老和尚弯腰合什。
「神僧有礼了。想不到这院里竟然有『觉』字辈的神僧。」李大师也合什回
礼。
「啊，寺院的名头越大，就越多闲人来生事啊。先师命贫僧在此守护我佛门
清净。话虽如此，贫僧在院里也只是一个闲人，一切院务都是由住持师姪处理。」
老和尚回应。
「原来如此。」李大师点头。
老和尚再次走在前面，李大师和我走在后面，穿过了一道小门，来到了宝殿
后面一个看似建筑地盘的地方。
「这里是兴建中的万佛宝殿。」老和尚说。
李大师先是走近围栏，然后在唐装衣的衣袋里拿出眼镜布，稍稍清洁了一下
他圆形的金丝眼镜，再抬头观察了一下建筑地盘里面。
「嗯，原来如此。」李大师凝视着地盘中的一个深坑里面。
「阿弥陀佛。」老和尚说。
只见李大师和老和尚凝视着深坑，都是在连连点头。
「李大师，看到些甚么吗？」我问。
「因果。」李大师说。
「李大师佛法原来已修得如此境界，贫僧配服。」老和尚微笑着。
「神僧过奖，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李大师从金丝眼镜里透射出锐利的目
光。
「请说。」
「神僧佛法无边，此事理应顺手沾来而不费功夫，何苦要找我前来处理呢？」
李大师说。
「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五戒》犯三。」老和尚说。
「神僧言下之意，倒是要我去犯那《五戒》了？」李大师浅笑了一下。
「非也。我辈出家人规範太多。李大师俗世中人，自得其法。就以小弟弟身
上的那一位妹妹为例，贫僧只能替她超渡往生，而李大师却能使之为用，积善积
德。救人再生。阿弥陀佛。」老和尚说。
「原来如此。神僧，有话在前。犯此三戒，所费不轻啊！」李大师向老和尚
裂嘴而笑。
「当然。自当如此。贫僧当向住持师姪说词。」老和尚微笑合什。
「有劳神僧了。」李大师合什回应。
『笨蛋，你听得懂他们说甚么吗？』
「连妳也听不懂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我说。
「啊，小弟弟，此事看来要麻烦你了。你愿意帮忙神僧的话，我才会答应他。」
李大师向我说。
「我？」我不可置信地以手指指着自己的脸。
「没错，在这里的人，看来就只有你能够办得到。」李大师说。
「是没所谓……但我要做些甚么啊？」我问李大师。
「啊，是这样的。」李大师开始向我解说。
（待续）
＝＝＝＝＝＝＝＝＝＝＝＝＝＝＝＝＝＝＝＝＝＝＝＝＝＝＝＝＝＝＝＝＝＝＝＝＝
后记：今天未必写得完，先上一半了。
原先「复活节」的稿变成了废稿，还是趁着佛诞未过，先上了。
尽量今晚写完。谢谢！
作者：幕后师爷
甲午年，四月初八，申时（2014/05/06）佛诞
首发于：春满四合院，第一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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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不拟转贴至四合院和第一会所以外的其它地方，若有其它地方看到本篇
，一律是未经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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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卜﹑卜﹑卜。
敲木鱼的声音，从寺庙里向在树木和山丘广泛地传开。
喃无阿弥陀～喃无阿弥陀～
僧侣们有如在学校里的学生在早会里唱校歌似的音调「颂佛号」。
在山丘之间看向雄伟的大雄宝殿，是现代化的灯光照明使室内光明得有如日
间一样。相对于宝殿外的林荫山丘，夜晚显得比平常更黑暗。
科技进步让人们的晚间带来了光明，却使原来的夜晚更黑暗。
卜﹑卜﹑卜﹑卜。
喃无阿弥陀～喃无阿弥陀～
有如播放录音带似的，毫会生气的曲调，一再重覆。
僧人也许是虔诚的﹑真心的颂佛号。但在这同一声调下的曲调里，却看不出
这中间的谁人拥有这一种热诚。
佛说「放下」，没有「我」，没有「我执」。大家都是一样的，平板的。音
调也是一样的。
卜﹑卜﹑卜﹑卜。
喃无阿弥陀～喃无阿弥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笨和尚！一天到晚都在做这个，不闷吗？』似
乎属于女性的高音从林荫山丘之间传来，就像大气电波广播一样的清晰。
卜﹑卜﹑卜﹑卜。
喃无阿弥陀～喃无阿弥陀～
僧侣们的声音明显加紧了，由四拍四的节奏变成了四拍二的节奏。
『哈哈哈哈！笨和尚～』声音明显地更加靠近了大雄宝殿。不，应该说，声
音已经在门外了！
「啊﹑啊！」「哎啊？」「咦？」「呃……」僧侣们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变调，
却是因为对声音靠近的惊讶。
这一连七个晚上，这声音都会在晚课的时候出现。
声音最初出现的时候，只是像回声一样在山丘之间传来，大家都只以为是不
知住哪里的原居民的恶作剧而已。
但每一天也是如此，而且一天比一天清晰﹑靠近。就令僧侣们都担心起来了。
该不会……
乱说！佛门清净地！哪来的……
但是……
恐惧，就是这样子扩散的。
相传念经﹑颂佛号，甚至佛像，都是可以镇邪之法。但声音就是如此一天一
天的靠近，僧侣们或多或少都对镇邪的说法，有这么一点的怀疑。
『哈哈哈哈哈！一群笨和尚！笨啊！笨啊！哈哈哈哈哈！』女性的声音在宝
殿门外大喊。然后，那声音就不知去向了。
其中，有较大胆的僧侣到宝殿外察看。理所当然地，甚么发现也没有。
卜﹑卜﹑卜﹑卜。
晚课由主持的僧侣重新敲起木鱼开始而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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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的巴士里，坐着一大堆学生，在迂迴曲折的山道上缓慢地行走。
『你们学校还真的小气啊？』少女以一般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说。
事实上，在这样狭窄的巴士车厢内，塞满了学生，还真的是令人难受。
接着可以想像到还要下山呢！一大群玩得满身汗水臭味的学生再次紧迫在如
此狭窄的车厢里！哇……不得了！少女的声音明确地表现出厌恶的气息。
「有甚么办法啊？我也想坐吊车啊……」男孩子说。
「嗯？你在说甚么？」坐在男孩子隔壁的同学说。
「不…没甚么……」男孩子摇头。
『啧！你的男同学怎么都长得这么难看的？』女孩子的声音说。
「人家长甚么样子，我哪里管得了啊？」我说。
『嘿，接近得这些丑人多，你也会变成猪八怪的啦～』女孩子说。
「猪八怪是天蓬元帅，也不坏啊？」
『哼～你就是乐于当一个配角！我跟你说啊，如果人生的幕后有个家伙在操
纵你的命运的话，你就好好的跟他求个齐天大圣做做嘛！哪有人想做猪八怪的？』
女孩子说。
「我又没有中二病……」男孩子喃喃自语着。
说是猪八怪可能有一点过份，但男孩子最近的而且确地被班里的人当成是
「怪茄」了－一个经常自言自语的怪茄。
理由是，少女的声音只有男孩子一个人听得到啊！少女是称为「式」的存在，
介乎鬼魂与神仙之间的东西，失去了生命，却又被赋予了另一种不一样的能力。
拥有自己的意识，但行动範围却受着若干的限制。最基本的限制，大概就是不能
远离作为「主人」的这一个男孩子吧？
少女的灵魂暂时寄存在一只被施咒的金蛋里，等待适当的时候就会脱壳而出，
成为正式的「式」了。没错，现阶段的她还是「未完全」的「式」。所受的限制，
比「完全」的「式」还要多。
『这一个怪茄经常自言自语』大家都好像这样接纳了。有不少人因此而疏远，
也有一些人对此感到兴趣而走近。就像社会的缩影，学校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山上的阳光，简直要用猛暑来形容。才进入夏天不久吧？怎么会这样闷热的？！
不是说山上的风会大一点的吗？为甚么连天花吊扇的微弱风感也完全没有？
会感到热的不单是男孩。还包括装在他校服裤袋内的鸡蛋里的少女！裤子的
深色布料﹑金属构造的蛋壳﹑人体大腿的热量……少女简直是暴跳如雷！
『笨蛋！去甚么旅行啊？！在家里凉冷气不好吗？笨蛋！笨蛋！』少女不断
在男孩的脑袋里大吼，声音大得连男孩都感到头痛了。
可是，真的很热……男孩也都没有办法啊！
「哎，一起跑上去吧？」有男同学手指着通往巨型佛像的超长楼梯建议。
「好！最慢的请大家吃雪糕！」有男同学附议。
「啊？会死吧？」也有男同学表示否决。
「我也…」『不准去！』少女的声音阻止了男孩。
「星宇啊，妳比姐姐还要啰唆耶……」
『这么热，还跑上去！会中米奇的！』少女说。
「米奇？呃……妳说中暑吗？」
『笨蛋！还说甚么？快去厕所啦！替我沖沖水！热死了！』少女说。
「呃……嗯。」男孩点头。
「喂！你不上去吗？」男同学在楼梯级上回头大声地呼唤。
「一会就上去！」男孩大声地回应。
男孩跑进了在巴士站边边的厕所里。据说，当初为了兴建这一个厕所，政府
花掉了一亿元啊！一亿元的厕所，到底是怎么样的金碧辉煌啊？
却原来……还不是一个公厕？
『很臭啊……男厕怎么总是这样臭的啊？你们男生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小便的
呢？！怎么弄得地方都这么臭！』少女大吼着。
「又不是我…」『哎，同一句说话，你姐姐在家里也有说过哦？』少女说。
「那是爸爸啦！」男孩突然大叫，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怪茄…在厕所里自然自语了。这样的流言，很快又会传开去吧？
男孩去了厕所之后，拿出裤袋里的金蛋仔细地沖水。接着就以没有甚么感觉
的心情，离开这一个造价一亿元的厕所。
登上了长长的石级楼梯，好不容易才爬到巨型佛像的跟前。佛像瞇着眼，以
看破每个人心中所想似的视线凝视着登楼梯的人，佛的脸上没有笑意，没有感情，
只是像在看着一些甚么似的专注。
「喂！吃雪糕吗？」较早前跑上来的那一个男同学说，他手上抱着四支雪糕。
「谁最慢了？」男孩接过了男同学手上的其中一支甜筒雪糕。
「哎，还不是那个肥猪？」男同学笑着说。
「好吃！这个雪糕！」男孩一边舔着雪糕，一边说。
「喜欢吃就多拿一支吧！那肥猪家里给他大堆的零用钱，都花不去的。」男
同学笑着说，然后再塞了一支甜筒雪糕给男孩。
「啊！谢谢哦！」男孩向正要离开的男同学说。「星宇，要吃吗？妳最喜欢
的雪糕哦～」男孩不怀好意地笑着「自言自语」。
『笨蛋！』少女的声音大吼着！
「式」并不能吃东西……啊，该说，根本不需要这一种实际的「食物」。而
且，作为「不完全」的式，她需要的养份都在鸡蛋里获取，所以就连食物的需求
也没有。
虽然是这样……看到甜点！我仍然很想吃啊！少女大吼着。
嘿嘿嘿！男孩捉弄少女似的打开第二个甜筒雪糕的包装纸。
走下了原路上来的那一条长长的楼梯石级，回首看向巨型佛像，佛像依然没
有笑意，依然没有感情，就只是在专注地看着一些甚么而已。是人？是人心？还
是因果？不知道佛在看甚么呢？
穿过了地坛和石排楼，就看到了一个古式寺庙般的入口。一尊佛像坐在入口
里面，庙里正中央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得绕道佛像的旁边而行，而两边都放着两
尊天王，共有四尊天王像在寺庙里担当守护。
『啊……头好痛！』少女突然大叫。
「怎﹑怎么了？星宇？」男孩说。
『呜……我的头好痛！』名叫星宇的「式」说。
「呃……是﹑是因为寺庙吗？」男孩忽然醒悟。
『不知道……』男孩快步穿过寺庙，走进了一片空地。空地上设了一个舞台，
台前排列着椅子，看来是接下来会有表演甚么似的準备着。
「星宇，好一点吗？」男孩说。
『嗯……好像不痛了……这是哪里？』星宇说。
男孩抬头一看，前面是写着「大雄宝殿」的大型寺庙建筑。而身后则是刚才
进来的寺庙入口了。我们竟然被两间寺庙包围了！
「呃……」
『怎么了？』
「我们好像进了寺庙里？」
『笨﹑笨蛋！你走进来干甚么啊？！』星宇大吼着。
「我…怎么知道啊……哎，星宇啊，大雄是多啦Ａ梦里的那一个？原来他也
有寺院的啊？」男孩说。
『笨蛋！你再笨也有一个限度吧？！甚么大雄，才不会是那一个架着眼镜的
笨蛋啦！谁要纪念他了？』星宇似乎恢复过来了。
「哎？那么，谁是大雄啊？」男孩侧着头表示不解。
『我哪里知道啊？！』星宇大吼着。
「阿弥陀佛。大雄，是大而雄伟的意思，并不是有一个名叫大雄的人物。」
一名身穿红黄相间袈裟的老僧突然在男孩的身边出现。
「咦咦？」男孩凝视老和尚的脸，瘦削的脸型，乾巴巴而偏黄的的皮肤，全
白的眉毛，发亮的光头，印象中的和尚大概都长这个样子吧？
这老和尚也是那么的平凡，却唯独眼睛的部份通明如炬，让人感觉到简直是
拥有可以看穿山丘一样的视力似的。
「不是人名吗？」男孩问。
「不是人名。」老和尚答。
「哦…」男孩轻轻点头。
『笨蛋，快走啦！好像又有一点头痛了。』星宇说。
「知道了……我要走了。」男孩向老和尚说。
「阿弥陀佛。小兄弟，不能走回头啊！那位妹妹受不了第二次的。」老和尚
叫住正要转身回到寺庙里的男孩。
男孩犹疑了一会，意识到这一个老和尚知道了一些甚么似的。
「老和尚，你是好人，还是坏人？」男孩曲着眉说。
「是出家人。」老和尚说。
老和尚领着男孩到了围墙旁边的小门，小门上面挂有写着『工作人员以外不
得内进』的牌子。
男孩犹疑了一会，还是先跟着老和尚进去。毕竟，这老和尚说『那位妹妹受
不了第二次』这一句话，也着实太令他担心了。
老和尚带着他穿过一条窄窄的走廊，然后来到了厨房，厨房里有十多个厨师
正在烹调斋菜，对突然走进来的老和尚和小男孩，都感到莫名其妙。只是那一位
老和尚身上穿着的黄红相间的迦纱似乎是高级僧侣的象徵，就谁都没有多说话了。
穿过了厨房后面，就看到大量的碗碟堆积如山，有几个妇人蹲在地上正在忙
于清洗碗碟。
「老和尚，我们要去哪里？」男孩说。
「阿弥陀佛。人可以走前门，可以进佛院。妹妹不是常人，只能走远路，走
不是常人走的路。」老和尚说。
「你…你要伤害星宇？！」男孩停步，并警戒着。
「阿弥陀佛。妹妹有妹妹的因果，小弟弟也有小弟弟你的因果，而我只是带
领你们离开这里。」老和尚微笑着说。
「我听不懂。」男孩说。
「前面就是出口，请跟我来。」老和尚说着继续前行。
男孩犹疑了一会，想想走回头也只能回到寺庙里，就只能继续前行。
果然，沿着这一条清洁工用的搬运小路，就能离开寺庙。
「谢谢老和尚。」男孩向老和尚点头称谢。
「阿弥陀佛。举手之劳。」老和尚回应。
男孩转身离去，老和尚却突然想起甚么似的醒悟了起来。
「小弟弟，慢着。」老和尚说。
「甚么事？」男孩转身凝视老和尚。
「小弟弟，请问一下，妹妹的转生是由那一位主持的呢？」老和尚弯下腰说。
「你问这个干甚么？」男孩怀疑地说。
「阿弥陀佛。小弟弟，实不相瞒，我们寺院里最近发生了一件怪事。」老和
尚说。
＊＊＊ ＊＊＊ ＊＊＊ ＊＊＊
「所以，你就告诉他了？」李大师一边查看着似乎年代久远的古书，一边说。
圆圆的金丝眼镜下是差不多瞇成一线的眼睛，白得有如陶瓷的皮肤上，两腮
处却是一片粉红色，金色的唐装衣服下罩住他肥胖的身形，正在翻书页的粗肥白
手指看起来却像无骨一样的柔软。
「没有啊！我以为那老和尚要伤害星宇的，又怎么可能告诉他啊？」我说。
「嗯…所以他就叫你来找我了？」李大师说。
「是啊，他叫我转告你，如果方便的话，就到寺院里找他。」我转达老和尚
的说话。
「哦？老和尚有说他的法号吗？」李大师的视线透过金丝眼镜投射在我的身
上。
「法号？是甚么？」『笨蛋！即是和尚的名称啦！』星宇说。『没有，老和
尚说，如果有懂得转生术的这种高手来到寺院里，他应该马上就知道。就好像知
道我…进去了寺院一样。』星宇继续说。
「原来如此。」李大师点头。
「李大师，有危险吗？」我说。
「不知道。」李大师摇头。
『那么我们不理他就好了？我看那老和尚也是个只懂躲在寺院里的老宅男吧？』
星宇说。
「啊，我想，这也许是因果呢？」李大师说。
『因果？』星宇不解地说。
「嗯，透过弟弟的机缘，而找上门来的因果。」李大师说。
＊＊＊ ＊＊＊ ＊＊＊ ＊＊＊
接下来的星期天，我和李大师一起上山。
当然，是坐吊车的啦！李大师这么胖，巴士会拒载吗？
风和日丽的日子，李大师却拿着一把雨伞，雨伞还要是透明的塑胶製造，连
挡太阳也不行啊！
由于时间尚早，游客还不算多，所以只有我和李大师二人…包括星宇啦～就
已经可以安排到一架吊车。
吊车先是跨越了一条大河道，然后上山。中途可以远眺机场的景色！飞机都
像玩具般的小，很可爱的样子。接着是连棉不断的山丘景色，也看到几个在山谷
之上，用水泥建造的孤坟……
「哇～好高啊～」
『笨蛋！』
「为甚么总说我是笨蛋呢？」
『因为你笨！真的很笨啊！』星宇说。
李大师看着我摇头微笑。
『大师，真的没问题吗？那个老和尚…』星宇担忧着。
「啊，不知道；见面就知道了。」李大师说。
『嗯……』
下了吊车，穿过一堆现代感强烈的彷古建筑。
「咦？有这里的吗？我们旅行的时候没有来过的！」我讶异地说。
『笨蛋！这是吊车公司主营的商店啊！再前行才是停车场，你当然没有走过
来这边了！』星宇说。
「星宇妳来过了吗？」我说。
『来过几次了。』
「呃……李大师呢？」我转向李大师说。
「没有，这里是大乘佛教的地方，而我是修密的。非必要的话都不会去其他
派别的地方。」
「不是都是同一个佛吗？」我问。
『笨蛋！耶稣出生至今二千多年都分成好多教派了，那佛陀出生了三千多年
啊！』
「呃…星宇妳怎么懂得那么多啊？」我说。
『不是我懂得多，只是你懂得太少！』星宇说。
穿过了商店区，走进了一个牌坊，就是一片人工草地。旁边有长几家餐厅，
主营似乎是豆腐花，也有卖鸡翼﹑鸡脾﹑猪肠﹑香肠……
「很好吃的样子啊？」我说。
『噫～这几间店都是那么不清洁的样子啊！我才不要吃～要吃东西也去刚才
商店区那边的啦！』星宇说。
「乌烟瘴气……」李大师沉吟着说。
「啊？大师你说甚么？」
「啊，没甚么了。」李大师抬头看一看前方巨型的佛像。「罪过。」李大师
接着说。
穿过了地坛，来到寺庙般的入口前。
李大师打开了透明的雨伞，交了给我。
「小弟弟，你来唸咒。」李大师说。
「唸…咒？」我怀疑地问。
「忘记了吗？我教你的咒语。」李大师说。
「记是记得的…只是，由我来唸？」我说。
「嗯，由你来唸。」李大师说。
「好吧…度﹑度百雪狐……」我唸出了咒语。
「不行。这样不行。小弟弟，你听我说。星宇妹妹是你的式，你要给她力量，
她才会拥有力量。你要相信她的力量，你相信她能够做到，她就能够做到。你相
信她能够进寺院，她就能够进去寺院。明白吗？」李大师说。
「相信……」我默默地凝视着透明的雨伞。
「对，要相信星宇妹妹，并肯定地唸出咒语。」李大师说。
「知道了……度百雪狐！」我大叫。
「不行，还不够。」
「度百雪狐！」
「不行，你还是不相信。」
「度百雪狐！」
「不行。」
『笨蛋！』
「妳才是笨蛋啊！度百雪狐！』
突然，我的脚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轻飘飘的……好像快要飞起来了。
「嗯，成了。果然星宇妹妹才是你的因果啊？」李大师说。
「咦？这样就成功了吗？」我问。
「没错，小弟弟，只要你拿着雨伞，星宇就可以进去了。」李大师说。
「好的…」我拿着打开的雨伞，跨了一步进入寺庙里。
寺庙里，四天王的眼神，似乎都在凝视着我……只有在正中央那一个长着大
肚子的佛像瞇上了眼，并没有看我。
「星宇…没问题吗？」
『嗯，跟平常一样，没问题。』星宇说。
「真的……」我的咒语竟然成功了？
『嗯。』星宇回应。
穿越了寺庙的入口，走进了空地。空地上的舞台和椅子早已被撤去，现在就
只有一块空地。一个穿着黄红相间袈裟的老和尚就站在空地的正中央。
「阿弥陀佛。贫僧久候诸位贵客了。」
李大师停步，然后与老和尚对上了一眼。
「原来如此。」李大师说。
「阿弥陀佛。」老和尚说。
「李大师，你认识他吗？」我问。
「不认识。」李大师回应我。
「这边有请。」老和尚微笑着，请我们步上石级，进入去大雄宝殿里。
大雄宝殿里面没有多啦Ａ梦，只有三尊佛像。
李大师领着我先向佛像参拜，之后跟着老和尚走到宝殿的一旁。
「贫僧觉正。敢问…」
「他叫撞鬼李。」『笨蛋！那个不是名字啦！』星宇说。『我们都叫他李大
师的。』星宇继续说。
「啊，是李大师。」老和尚弯腰合什。
「神僧有礼了。想不到这院里竟然有『觉』字辈的神僧。」李大师也合什回
礼。
「啊，寺院的名头越大，就越多闲人来生事啊。先师命贫僧在此守护我佛门
清净。话虽如此，贫僧在院里也只是一个闲人，一切院务都是由住持师姪处理。」
老和尚回应。
「原来如此。」李大师点头。
老和尚再次走在前面，李大师和我走在后面，穿过了一道小门，来到了宝殿
后面一个看似建筑地盘的地方。
「这里是兴建中的万佛宝殿。」老和尚说。
李大师先是走近围栏，然后在唐装衣的衣袋里拿出眼镜布，稍稍清洁了一下
他圆形的金丝眼镜，再抬头观察了一下建筑地盘里面。
「嗯，原来如此。」李大师凝视着地盘中的一个深坑里面。
「阿弥陀佛。」老和尚说。
只见李大师和老和尚凝视着深坑，都是在连连点头。
「李大师，看到些甚么吗？」我问。
「因果。」李大师说。
「李大师佛法原来已修得如此境界，贫僧配服。」老和尚微笑着。
「神僧过奖，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李大师从金丝眼镜里透射出锐利的目
光。
「请说。」
「神僧佛法无边，此事理应顺手沾来而不费功夫，何苦要找我前来处理呢？」
李大师说。
「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五戒》犯三。」老和尚说。
「神僧言下之意，倒是要我去犯那《五戒》了？」李大师浅笑了一下。
「非也。我辈出家人规範太多。李大师俗世中人，自得其法。就以小弟弟身
上的那一位妹妹为例，贫僧只能替她超渡往生，而李大师却能使之为用，积善积
德。救人再生。阿弥陀佛。」老和尚说。
「原来如此。神僧，有话在前。犯此三戒，所费不轻啊！」李大师向老和尚
裂嘴而笑。
「当然。自当如此。贫僧当向住持师姪说词。」老和尚微笑合什。
「有劳神僧了。」李大师合什回应。
『笨蛋，你听得懂他们说甚么吗？』
「连妳也听不懂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我说。
「啊，小弟弟，此事看来要麻烦你了。你愿意帮忙神僧的话，我才会答应他。」
李大师向我说。
「我？」我不可置信地以手指指着自己的脸。
「没错，在这里的人，看来就只有你能够办得到。」李大师说。
「是没所谓……但我要做些甚么啊？」我问李大师。
「啊，是这样的。」李大师开始向我解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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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今天未必写得完，先上一半了。
原先「复活节」的稿变成了废稿，还是趁着佛诞未过，先上了。
尽量今晚写完。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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